胡来
音里依旧有种难言的温柔。 这种温柔会给人一种虚幻的错觉,让人觉得她对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坏,她对自己说的话也没有那么伤人。 于是,裹在这种温柔里,无论是再尖锐的刺,再狠辣的毒药,都有人心甘情愿地往肚里吞。 荷白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小姐,看着她像是含着星星的眼睛,和她脸上快活的笑容,心中便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。 荷白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,附和着自己小姐寻求认同的话,看着小姐眉眼弯弯,又转过去逗弄人的快乐模样,她默默在心底祈祷。 祈求上苍,愿这样明媚的笑容可以一直停留在她的小姐的脸,愿她的小姐能够永永远远的快乐。 如果苦厄和灾难注定会平等地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,也希望能够由她来承担。 谢千安刚朝侍女笑了,但转头对着顾绪琮又是不满,冷声道:“狗是像你这样呼吸的吗?” 顾绪琮很会体察谢千安的心意,知道她此时想要看自己摆出怎样的丑态。 少年跪在女人脚边,头发还被她扯着,白玉般清朗矜贵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巴掌印,舌头伸得长长的吊在外面,涎水顺着往下滴落,他两只手臂像狗一样收在胸前,手朝下低垂着,嗓子里模仿着兽类粗重的喘息。 这副模样可笑极了,完全没有了一点侯府贵公子的样子,但顾绪琮并不在乎。 那双黑曜石般透着光亮的眼睛始终专注地看着谢千安,像条忠心护主的狗。 谢千安让荷白放了个茶盏在他舌头下,要求他用滴落的涎水将茶盏装满,然后便拿了本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。 一人一仆一狗,在这安静的午后,倒有种诡异的岁月静好之感。